“空降”作协当副主席的够格吗？

近日，十二届全国人大四次会议发言人傅莹在回答朝核问题时，引用了科幻小说《三体》中的情节阐述国际安全形势。同一天，该书作者刘慈欣全票当选山西省作协副主席。

以作品质量、社会影响力和过往经验，刘慈欣被“提拨”为省级作协副主席，实至名归。但与刘慈欣不同的是，我们也常常见到作协的“空降”领导，这些空降到作协当副主席的“作家”，够不够格呢？

一、作协副主席并无实权，“空降”来的领导有无相关“资格”并非最重要

作协的“领导”主要指有作协主席、副主席头衔的人，他们通常是声名显赫的知名作家。但事实上，并不是每个有“领导”头衔的人都领导作协工作，有的是“徒有虚名”。

中国作协现任副主席莫言曾表示，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从来不是一个行政职务，陕西的陈忠实、上海的王安忆、北京的张抗抗都是中国作协副主席，有十几个副主席，“大家都是挂名而已”。只有驻会人员他们才有行政级别。

身为中国作协副主席却不管中国作协里面的日常工作，难道作协的工作人员可以每天“放羊”，混日子等发工资吗？肯定不是，在现有中作协的体制中，作协的日常工作只是由另一群“低调”的人承担了。

根据目前中国作协的机构设置，与文学、作家相关的绝大部分的日常工作都是通过各个专门委员会来进行。目前，中作协共设立了11个专门委员会，基本涵盖了国内文学创作的各个方面。比如，当他们要“大力扶持少数民族文学发展”，就由专门的少数民族文学委员会调研后，选取一批优秀的该类型文学作品出来，发起研讨会，提升关注度。

承担了日常工作的各个专门委员会，并不直接接受副主席们的领导，它们的日常工作由书记处来协调。所以，书记处才是“核心职能部门”，相对于副主席们开开会、露露脸，书记处的领导更像是“大权在握”。

当然，工作属性不一样，对人的要求自然也会不一样。副主席如果属于挂名性质的“荣誉职务”，那就更强调任职者的自身名气。中作协乃至各个省级作协里面，副主席基本上都是首屈一指的知名作家。他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：写好自己的作品，维护好名声，别给国字头的作家组织抹黑就行。

对于要干事的书记处，要求完全不一样，中国作家协会总章程中明确自身是“联络、协调、服务于广大作家，方便广大作家繁荣文学事业、加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”的组织。所以书记处的工作更强调个人的联络协调能力，作协各个委员的活动计划怎么安排、每一段时间对于各类文学作品如何推动、如何把崭露头角的新人引导到舞台中央……这全都靠书记处来布置。

值得注意的是，副主席并不一定没有“实权”，作协内有时候也会出现“常务副主席”这种专门负责日常事务的“二把手”。

二、资格与才力不重要但不能忽略，一些暴得大名的作家“空降”就引发了争议

表面上看，各级作协副主席由名气较大的作家出任，他并不需要很深的资历。有时候只要擅长写博客文章，就能与知名大作家“平起平坐”。

作家花千芳2012年就依靠《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》在各个网络社区积累了一定人气。但只有初中学历、长期在家务农的他，依旧给人江湖之远的感觉。2014年10月15日，他以网络作家的身份参加了文艺工作座谈会，被更多人熟知。散会回家仅过了20天左右，他就被抚顺市作家协会增补成了副主席。

类似火线出任副主席的情况也出现在湖北诗人余秀华身上。他们出任的副主席一职，很有可能都是挂名性质的。余秀华也曾对媒体回应：“这个作协主要是主席，副主席只是一个虚名，没有什么实质的编制。”

相较于花千芳、余秀华这样挂名的虚职，另一位通过网络走红的青年作家则占据了一个“实权”岗位。网络作家周小平，代表作是博文《请不要辜负这个时代》、《你的中国你的党》、《美国对华文化冷战的九大绝招》等。他在2014年10月参加文艺座谈话之后引起极大关注。大半年之后的2015年6月，四川省网络作家协会选他为网络作协主席。

四川省网络作协主席是周小平，而负责“挂名添光”的则是著名作家阿来。阿来在周小平当选主席时，出任名誉主席。同一个组织，两个“主席”的区别却十分巨大。

阿来斩获矛盾文学奖时年仅41岁，个人作品门类比较丰富，小说、散文、诗歌都是他的“菜”。在小说领域，他扎扎实实地写出了《尘埃落定》、《空山》这样的“硬货”。阿来一路走来也颇为不易，他本来就出生在经济并不发达的藏区村寨，求学写作之路说多了都是泪。

周小平擅长的文学领域基本与小说、散文、诗歌没有太大关系，他成名的舞台是博客，文本特点通常是一边陈述事实一边宣扬观点。年青的他有过艰辛，如在搜狐的网游部门当推广员或者自己开网站……当然，再厉害的作家也有“失误”，他就曾因对“海带养殖”的表述错误以及不少历史常识性错误而饱受争议。

三、是什么让人选的“资格”争议成为可能？作协内部的小范围等额选举

有些人之可以在出名之后几十天内很快成为地方作协的领导，是因为作协领导选举机制中，投票者的人数并不大，经过层层选拔的小范围投票者意向容易统一到一起。另外，内部投票中，不少采用等额投票选举的方式，易给投票者一种“钦定”的暗示。

周小平的四川省网络作协主席职位确实是大家一票一票选出来的，但是直接参与投票的人只有19个。为什么只有这么少的人参与直接投票呢？因为投票者也也是其他人投票选出来的。

四川省网络作协第一批会员有130人，这130人先投票选出了39位理事，39位理事再投出19位常务理事。最后由这些经过多轮筛选出来的代表去决定周小平是否出任主席。主席的候选人并不是谁想上就能上，而是上级部门从十多个人的名单中审批定出5-6人。

像中国作协这样最大的文学团体，参与主席团人选投票的人也只有200多人（全国委员会）。再到地方一级一级作协组织里，参与直接投票的人就更少了。很可能十几个人坐在一起合计片刻，地市级作协就能空降一个副主席。

除了投票的人数之外，投票方式也有一定影响，作协组织大多采用无记名等额选举方式产生领导，本来就不多的投票参与者，看着选票上更少的候选人名字，每个人名字后面只有“同意”或反对，想必内心很容易产生“幻想”：这一定是领导们定好的班子，我们配合一下。

结语：

空降到作协的领导们到底够不够格，这些我们说了未见得算，因为他们都是被作协内部投票选举出来的。你如果想当作协的领导也很简单，写出名气就行了，哪怕你写得并不是那么好。